Sally.H
你知道拍片除了導演，誰也是現場最核心、最不可或缺的靈魂人物嗎？那就是「製片」。
本次《她。百業》系列專訪，編輯有幸訪問到金鐘獎製片王姿元，她過往的履歷經歷一打開，有短片、微電影、公視人生劇展、廣告和 MV，其中《降河洄游》拿下金鐘兩項大獎，另也有多部作品入圍金馬、金穗、北影等獎項，最近的《金魚缸小姐》更入圍今年金馬 61 最佳劇情短片獎，成績十分亮眼。
這次專訪，王姿元大方分享自己在工作上的故事、困難和成長，也解答究竟製片在劇組裡都負責什麼工作內容？她是如何成為製片？做這份工作最辛苦和最吸引人之處是什麼？一起來看。
製片都在做什麼？
聽到我問這一題，王姿元就笑說，其實真的很多人都不知道製片是幹嘛的，「之前有親戚就問我是不是剪片的，還有人說我是導演嗎？又或是他們聽到我做拍片工作，就會說『那你怎麼不去演戲？』我就會稍微講解給他們聽。」
王姿元說，製片工作從作品製作前期就開始，「通常是導演或製作公司找我，拿到劇本後開始問預算，再由我找其他工作團隊，拉預算表跟時程執行，再來大家讀本討論，然後看各種畫面提案，和客戶開會，定妝、場勘，還有確認美術細節跟道具⋯⋯⋯」。
這影片都還沒開拍，王姿元的工作行程就已經滿到不可思議。大事大到要在客戶和導演之間協調劇本，或控制工班時間；小事則小到要買早餐下午茶，或幫藝人找廁所。只要是跟人有關的大小事，就是她的工作，劇組從頭到尾的運作都有她的身影。
專訪金獎製片王姿元（左）的鐵人日常。（圖／截圖自 三立電視）
專訪金獎製片王姿元的鐵人日常。（圖／王姿元 提供）
製片工作的挑戰
正如同國家電影及視聽文化中心的介紹：「拍攝現場的製片組可說是劇組的管家，要負責大大小小的工作⋯⋯在影片製作過程中，製片往往有很大的權力，他所做的決定往往直接影響到影片的品質。」製片是一部影片背後最重要的操盤手，工作本身不難，人與人之間的事情才是最難，卻也最重要的。而他們就是要扛起讓團隊和諧工作的責任。
如同我們專訪那天，王姿元有個新作品要到文化部影視局進行短片輔導金複試，通過了才能為製作經費爭取到多一點預算，「我也是拍片才知道政府有在給這些補助，還有公視、高雄和其他地方。但對製片來說，拍片的錢就是永遠不夠。（苦笑）」
「對製片來說，錢永遠不夠。」這句話太心酸了，看起來她的工作每分每秒都是挑戰。王姿元說：「因為拍片行業的風險太高了，但我們沒有一個很健全的制度去算誰的責任。」
像是，以前她有個同行朋友的攝影機在拍攝時不小心被摔壞、弄濕了，該算誰的責任？又或是拍完之後器材壞掉，導致拍的畫面都不見了要怎麼辦？
王姿元提到，正因為每個人都在這個有風險的工作環境，如果這些事發生，就需要她跳出來解決：「製片的角色就是盡到保護每一個人，理解每一邊的工作和想法，然後給予信任或是溝通。我會想辦法幫他解決問題，盡我所能做到公平。但這是我的工作方式，不見得每個人都會這樣做。」
專訪金獎製片王姿元（左三）的鐵人日常。（圖／王姿元 提供）
成為製片的契機
聽起來，製片工作就是又累又操，有時候溝通還容易兩邊不討好，精神與體力上的磨練，簡直就像是鐵人運動一樣。怎麼會想做這份工作呢？
王姿元笑說，從她世新廣電系畢業後走到現在，就沒有後悔過，「高中參加話劇社，就喜歡上團隊合作，加上那時候很喜歡看康熙或綜藝節目，就想做媒體相關工作。」她說，當時因為成績不錯，高中老師還質疑她為什麼堅持要考世新，「但到現在就覺得幸好有讀世新，因為世新的人脈、實際在業界的人數，也是因為學長姐的幫忙，讓我一路走到現在。」
從入學到畢業，王姿元參與了學長姐大大小小的拍攝工作，王姿元說她非常樂在其中，但也說自己其實一開始沒想過當製片，「是因為我住汐止每天開車上下課，他們知道我有車之後，就請我幫忙載器材或接送，漸漸我就變成這個角色。」直言自己當時就是一個超強工具人。（笑）
製片接案與副業收入
有趣的是，王姿元說自己畢業就開始接案，「剛開始的薪水，做負責買便當跟開車的製片助理，一天大概拿兩千、三千或五千，但我很幸運大四就在做執行製作，接一個案子可以有兩、三萬。」
現在有六、七年工作資歷，王姿元已經有個人公司，也跟朋友合資做「道具倉庫」做道具租借，一個月收入能到 6 到 12 萬。
她也謙虛說，其實是因為自己很幸運都沒有斷過案子，加上合作客戶幾乎是固定的，「除非有拓展新客戶，或是導演想拍長片，但拍長片收入是死的，綁住工作一個月給六、七萬。所以有時候我會委婉拒絕一些人，但留下來的都是合作舒服的。」
專訪金獎製片王姿元（右二）的鐵人日常。（圖／王姿元 提供）
拍片這件事，要有愛才能做
不過，就算大家知道製片的工作再忙再累，他們卻不像導演、演員或技術團隊有各自專門的獎項，讓他們有機會被看見。為什麼呢？其實原因無他，就是製片的工作太雜、牽涉太廣也太難評定了。
王姿元說，她其實並不介意個人獎項這件事，「剛開始也覺得為什麼沒有獎，因為這個時代的大部分人會想要被看見。但現在我覺得，一個人很厲害有深度沒有必要去炫耀。」王姿元如今認為，團隊好就是她好，「當我聽到有人說『跟你拍片蠻開心的』，這就讓我很有成就感。或是這次工作很有趣、接收到一些善意，我也會覺得很棒。」
我問王姿元：那得獎了開心嗎？她大笑：「當然開心啊！但我不會把這件事當作目標。我很佛系面對每個作品，我把我可以做的事做到最好，其他就相信老天爺的安排，那就是最好的安排。我蠻幸運是這些片都有蠻好的成績，不過我會當作是宇宙送的禮物。」
專訪金獎製片王姿元（中）的鐵人日常。（圖／王姿元 提供）
專訪金獎製片王姿元的鐵人日常。（圖／王姿元 提供）
聊到這裡，能明顯看出王姿元骨子裡對拍片工作的著迷。當我最後問她：那妳會繼續在這個職業一直做下去嗎？
王姿元馬上回答：「我真的會想要拍到死。」但也直言拍片工作體力消耗太大，大家很難真的做到 60 歲，「你越來越老又變貴，就要想什麼方式過活。」話雖如此，王姿元仍說自己想一直做下去：「就算以後案子不多，我感覺自己也很難完全離開。過去中間幾度想轉職，但我想已經找不到這麼高度自由、高度挑戰的工作了。」
「拍片就是解決問題，沒有一個正確答案。只要有解法，我都可以接受。」王姿元笑說，她就是因為喜歡團隊工作，所以才走入這行，「拍片這件事很浪漫，每個人不同的決定讓它長成自己的樣子，然後送出去讓大家檢視。所以你能做的，就是要信任你的夥伴，每個人都要帶著愛去完成。」
你想活出什麼樣的人生？生活在地球上的人類，我們通過工作換得薪酬和成就感，從事不同職業的人都有他不同的生活樣貌，從而刻畫出他獨一無二的人生軌跡。
平時忙著過好自己的人生，我們不見得有機會認識每一種工作的內容，因此 iLady 想以「各行各業的一天」帶大家在每篇專訪中認識一個人和一種職業。藉由欣賞另一個人的成長故事，為我們的生命拓展更豐富的視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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