Iris.L
常聽到有人對女性的第一眼印象會說：「哇，妳長這麼高，可以當Model耶」、「女生高、又瘦可以去走秀喔！」、「妳這身材就是模特兒的樣子！」，模特兒這三個字，不論是中文還是英文，似乎在某種層面上，似乎是擁有美麗外表、身材高挑纖細的女性代名詞。
時尚界是一個充滿光環與夢幻的舞台，也是不少女孩心中的展現自我的嚮往之地。只是，近年來隨著許多國內外媒體揭露這個產業的黑暗面，我們可以看到，這個光彩奪目的世界背後，隱藏著不少對女性不友善、甚至物化的環境。
前模特兒 Lea 分享自己如何毅然決然退出模特兒圈。（圖／Little House On The Mountain 官網）
前模特兒的自白：「我用錯誤的方式獲得關注」
前模特兒 Lea 透過媒體訪問，分享了自己在這個曾經是實現夢想的伸展台上所遭遇的性別壓迫、女性物化，還有對自己心理健康造成的影響。出生在美國東北部的 Lea，年輕時進入模特兒行業，曾在高端時尚圈閃耀一時，不過漸漸地，她發現了這個行業背後的陰暗面，最終選擇離開。
她說：「我很感激能夠脫離那段生活，現在我終於可以安心地做我自己。」（I am grateful to be out of that phase of life and to feel at rest in my womanhood.）Lea 強調，模特兒行業並非女孩們所想像的那樣光鮮亮麗，相反，它往往是剝削女性、物化女性的一個平台。
Lea 回憶起自己剛開始踏入模特兒行業時，曾經非常沉迷於外界對她的評價。作為一個年輕的新進模特兒，自己必須穿著性感才能吸引注意。隨著她在這個行業中的資歷越來越深，她發現模特兒圈中的競爭不僅限於工作表現，更包括女性之間在外貌上的無聲競爭。這種競爭帶來了極大的壓力，讓女性不斷追求一個不切實際的外貌標準，去迎合社會和行業的期待。
Lea 說，自己曾經為了被注意，穿著非常暴露的衣服，當時的她誤以為這樣做會提升自己的價值。筆者仔細去觀察周遭時下女孩們，她們似乎也做著同樣的事，即使她們並不是 Model，年輕的女孩總是追求透過外在打扮，特別是穿著性感、暴露去引起大眾注意，就像 Lea 說：「我用了錯誤的方式，獲得關注。」（I was drawing worth from being noticed in the wrong way.）這樣有獲得成就感嗎？我認爲這是一種不成熟的表現，而這種不成熟，來自社群媒體的發達、衍生出的「比較心態」。
然而，像 Lea 這樣年紀輕輕就處在光彩奪目、受人吹捧的環境中，她說：「當我進入模特兒行業後，情況變得更糟。我曾經擁有的謙虛感，很快就消失了。在模特兒行業中保持謙虛幾乎是不可能的。」（Once I entered the modeling industry, it got even worse. Any sense of modesty I had ever had, quickly faded away. It’s almost impossible to be in the modeling industry and be modest. ）
Victoria’s Secret 超模背後，經常被踢爆隱藏不少不合理的性別歧視。（圖／victoriassecret IG ）
模特兒行業中的女性物化與壓迫
根據國際勞工組織（ILO）研究，時尚和娛樂行業中的性別歧視和性騷擾問題存在已久。模特兒行業中的女性、尤其是年輕女性，往往面臨外界對她們身體的高度關注和不合理的要求。這讓筆者想到美國《紐約時報》曾在 2020 年以標題「地獄中的天使：維多利雅的秘密內部的厭女文化」（Angels’ in Hell: The Culture of Misogyny Inside Victoria’s Secret），揭露這個時尚女性內衣品牌背後，女性模特兒長期遭受男性高層主管的性別歧視與騷擾。
Victoria’s Secret 男性主管不僅鼓勵過度強調女性外貌和性感的形象，更會在工作中對女性模特兒上下其手、言語羞辱，製造出對女性有害的文化氛圍。報導中指出，Victoria’s Secret 前公關員工凱西·克羅·泰勒 （Casey Crowe Taylor）說：「這種歧視虐待行為在公司裡似乎是一件正常的事，任何試圖改變這種狀況的人，不僅不被重視，還會受到懲罰。」
這種黑暗面，也讓人聯想到 2009 年在南韓演藝圈爆發的「張紫妍事件」，同樣也是長期忍受經紀公司的潛規則，導致最終發生悲劇。這也讓我們看到在娛樂時尚產業中，內部權力結構的不平衡，男性高層的性別歧視行為，似乎在各國都無法受到有效制裁
這個時尚內衣品牌，近年積極在挽回品牌形象。（圖／victoriassecret IG ）
正如 Lea 經歷的，在模特兒圈裡，競爭常常不是建立在個人的能力或才華之上，而是建立在對女性身體的物化和剝削。在這個行業裡，女性常常被要求按照一些特定的審美標準來展示自己，而這些標準往往是由男性設立和推動的，與真正的女性需求相悖。筆者更覺得這種對女性身體的物化，並非僅限於娛樂時尚圈，而是社會現象之一，女性被迫迎合不真實的美麗標準，失去自己的自主權和價值感。
據筆者觀察，有不少牙醫診所裡的牙醫助理，通常都是全妝上陣，且穿著合身短裙套裝；航空公司的空姐，也大多會妝容完整、同樣穿著短裙套裝；坊間有許多女僕咖啡廳，裡面的服務生也都是打扮誇張，嗲聲嗲氣的服務客人；還有現在台灣最紅的「啦啦隊女孩」也是如此！我們當然可以將這些視為這是穿著自由、展現專業形象，但也不可否認這也是招攬、吸引消費者的一種方式。
Lea 放棄競爭 重獲內在平靜
回到這次故事的主角，與其活得這麼累，Lea 乾脆放棄模特兒行業，回歸家庭。她在偏遠的山區定居，過著簡單樸素的生活，還建立個人的部落格《我們山上的小屋》（LITTLE HOUSE ON THE MOUNTAIN）記錄生活點滴。
Lea 發現，在遠離時尚圈的喧囂和競爭後，終於能夠真正享受自己的女性身份，不再被外界的目光所影響。「我再也不需要與其他女性競爭，也不再需要吸引男性的渴望目光。」（I no longer feel in competition with other women, and I no longer feel the need to draw lustful attention from men. ）
英國超模卡拉·迪樂芬妮離開模特兒圈後，活得更美麗、自我。（圖／caradelevingne IG）
我們都知道，真正的美不全在於身體的展現，內在的自我接納與尊重也很重要。許多曾經在模特兒行業中打拼的女性，也都表達過類似的感受，像是英國超模卡拉·迪樂芬妮（Cara Delevingne），2015 年才 23 歲的她，事業達到最巔峰之際，宣布退出模特兒圈，她說自己不想再碰任何和時尚產業相關的工作，她告訴英國《泰晤士報》（ The Times）：「時尚界的工作讓我覺得自己過得好超齡，我明明才23歲！」
曾是全球收入最高的傳奇超模吉賽兒·邦臣（Gisele Bundchen）也是在 2015 年宣布要告別這個走了 20 年伸展台，她說：「我的身體會告訴我，我所做的值不值得，現在它要求我停止。」這顯示即使是身處頂端的超級模特兒，在經歷多年的身體和心理壓迫後，最終似乎會厭倦圈子裡的競爭，還有物化對她們自我價值的侵蝕。
紅極一時的超模吉賽兒，現在也活得更加美麗自信。（圖／gisele IG）
「我該是什麼樣子？」尋找真實的自我價值
長久以來，女性被不斷地告知應該如何打扮、如何展示自己，打開社群媒體，我們所看到打扮光鮮亮麗的明星、KOL、名不見經傳的網紅到素人，她們一張張擺拍，似乎都在凸顯女性的價值，只存在於外貌和性吸引力之中。
可以慶幸的是，近年來我們也不斷接收到「價值觀」正在改變的觀念，Lea 說：「女人的價值並不是來自於世界的標準，也不是來自於外表。當我們認識到這一點時，才能真正感受到自由。」（A woman’s value does not come from the world’s standards, nor does it come from appearance. When we realize this, we can truly feel free.）筆者很認同 Lea 這段話，它點出內在價值的重要性。
不只是女性，不分男女，我們應該長得什麼樣子，都是靠自己的經歷、觀念、認知生成，妳不必是最美的、最耀眼的，不過妳要是最有自信、身心靈最健康的自己。
延伸閱讀：
「另一半過世，我卻要扛下照顧公婆的重責⋯」日本女性不忍了！「死後離婚」風潮開始延燒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