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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近看了熱門電視劇《八尺門的辯護人》，頓時對於法律的相關工作有些想法。很多人認為法律應該代表正義，但「什麼是正義？」這在大家心中應該都有不大相同的定義。在法律界工作了超過 16 年的李惠暄律師，是位熱衷於公益與教育的專業法律人。
在惠暄律師的職業生涯中，既有讓人動容的公益扶助案件、也有為詐騙集團辯護的經歷。她用自己獨特的方式，詮釋了律師這份工作中那把無形的「尺」，如何在道德與法律之間找到平衡。這次讓我們特別邀請她來分享自己的人生故事與職業心路歷程。
在法律界超過 16 年的李惠暄律師，熱衷公益與法治教育。（圖／李惠暄提供）
莫忘初心 法律與助人的結合
李惠暄律師回憶起她與法律的淵源，提到自己從小就是一個「好奇寶寶」、更是一個「好管閒事之人」，「住海邊、管很大」這 6 個字正是她的最佳形容詞。（笑）
想起自己學生時期，常常為班上那些翹家、不小心懷孕的同學提供關懷，幫老師和家長掌握她們的動態和確保安全。高中聯考時，數理表現優異的她，選擇文組，因為希望從是跟人有交集、跟社會有連結的職業。
「我很喜歡被人信任，能夠幫助別人解決問題的感覺」惠暄律師說。「雖然一開始曾經考慮過念新聞系，但最終覺得法律更能幫助人，於是選擇了政大法律系，並一步步考上律師。」她畢業後先至律師事務所工作，後來也在輔仁大學服務擔任法務室主任，也同時長期參與法律扶助基金會與犯罪被害人保護協會的相關工作，並積極投入法治教育宣導。
這些經歷讓她深刻體會到法律不僅僅是解決爭端的工具，更是一個保護自己的方法。「最近我開始製作短影音，利用社交媒體傳播法律知識。因為有很多法律常識一般人也必須具備，才能在這個社會生存。法律的影響力有時候在法庭之外更大。」
惠暄律師會在社群上發短影音，希望藉由自媒體的力量，讓更多人認識法律。（圖／李惠暄提供）
公益與正義之間的選擇
在律師的日常工作中，李律師接觸了形形色色的案件，從家事糾紛到刑事辯護、從醫療爭議到國賠案件。她認為，法律的本質是中立的，制度設計都有他的目的，而律師的角色就是用專業協助當事人解決問題，還是要以當事人的最佳利益為依歸。
作為法律扶助的支持者，李律師經常接手公益案件。不過，她也會為詐騙集團辯護，這樣的選擇難免引來質疑。
「很多人會問我，為什麼要幫『壞人』辯護？」惠暄律師坦言，「律師的角色、我給自己的定位是能不能在案件中為當事人尋得一個最佳解方。而這個解方，也是符合我心中的尺度，那就可以做。」
以一般詐欺案件為例，就算抓到車手破獲詐團，受害者依然很難討回被騙的錢，惠暄律師說，如果經過我的評估和分析，被告願意認罪並且拿錢出來賠償受害者，那麼這就會是一個對雙方相對有利的結果，「為什麼我不去努力看看？」
不過，她也有自己的原則，例如明明人贓俱獲的毒品案件卻要求律師要打無罪。「如果連我都沒有辦法相信我的當事人，在答辯策略上沒辦法取得共識，那我真的也幫不上他，就會選擇不接。」這樣的堅持來自於法律人的使命感。
只是「正義與不正義」到底如何斷定？李律師特別提到了一件印象深刻的國賠案件，一位駕駛在經過崇德隧道時被落石砸中，不幸身亡。
家屬認為，負責單位沒有連續施作邊坡掛網才釀禍，提出國賠訴訟；但被告主張，養護單位有固定檢測，案發前已設置警告標誌，且因地震關係派員巡查，已經善盡邊坡管理責任，一、二審通通敗訴，也讓擔任訴訟代理人的惠暄律師覺得很無奈，畢竟事發後，邊坡掛網就已經重新再往上連續施作，可見這樣的設置確實有問題。
惠暄律師認為，法律的本質是中立的，律師是負責公平的解決問題。（圖／李惠暄提供）
負責新北割喉案 看見一個家庭的破碎
最讓惠暄律師感慨的案件，莫過於 2023 年底發生在新北的校園割喉案。同樣身為媽媽的惠暄律師，提到此案，有著特別的感觸，這起案件讓她深刻思考司法制度與教育的關聯。
「被害人是一位品學兼優的好學生，他的姊姊是身心障礙者，所以他也是家裡唯一的希望和依靠，卻因為別人霸道的惡行，失去生命⋯。」惠暄律師表示，少年事件處理法重點在矯正教育，希望給少年一個機會，因為「沒有人出生注定是殺人犯，一定是在環境或成長過程中出了問題。」這樣的制度設計當然有他的道理在，所以這樣的制度要提醒我們，即便在司法程序我們也不應放棄教育的可能性。
但是，案件中的少年犯罪嫌疑人讓她看到了制度的極限。「一是完全感受不到他們悔意，二則是一審只判了9年和8年，加上少事法適用刑期三分之一即可假釋，等於兩人不到三年就出矯正學校了，這樣的感化教育真的起得了作用嗎？
惠暄律師覺得女性律師的優勢是比較感性，給予委託人情緒的支持。（圖／李惠暄提供）
女性在法律職場中的優勢
再談及女性在法律職場中的優勢，惠暄律師認為，女性律師在情緒處理和溝通方面相對來說確實有較優勢。「有時候當事人其實根本不是想聽妳法律上的建議，她只是需要的是一個能傾訴的人。」只是通常男性律師都會比較理性地從當事人的敘述，給予專業的法律建議。（笑）
惠暄律師就舉例，碰到配偶外遇，當事人到事務所喊著要離婚，但其實仔細聽當事人的敘述，他根本不想離，「我們存在的目的不在於勉強當事人教他一定要怎麼做，而是在提供法律專業分析之外，也給予支持，讓他們自己走過情感的低谷」她說。
即使法庭上、個案上，經常讓她看到法律的極限，惠暄律師仍相信法律的本意是讓人幸福，希望能夠透過更多元的方式，將法律知識普及化，例如舉辦社區法律講座、或與學校合作推動法治教育。「律師們需要更加關注社會問題，將專業與公益結合，這樣才能讓法律更同理、更有溫度。」她說。
從惠暄律師的談話中，我非常認同她提到的：「法律是為了解決問題，而不是製造更多問題。」作為律師的她，希望能成為那把尺，幫助每個當事人，測量出最適合他們的人生選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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